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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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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“午夜黑鉆唐培裏儂——”

“今晚為鈴木小姐幹杯!”

鈴木大小姐出手豪爽得不講道理, 店裏最貴的香檳塔價值200萬元,抵得上一個普通人大半年的工資。

被命名為‘午夜黑鉆唐培裏儂’的超豪華香檳塔,很快由侍應生們準備得當, 連堆放的杯子用的都是特制鎏杯,從杯型到色澤非同一般的閃耀, 足足堆了五層。

一瓶一瓶的香檳瓶子打開,倒在塔頂, 海浪一樣一層一層地湧下來, 在燈光的折射下,如同金色的噴泉。

“感謝鈴木小姐惠顧, Venve因您蓬蓽生輝!”

一群打扮花哨的男公關們聚在一起,齊刷刷地說著臺詞,甚至為鈴木園子送上了一頂豪華的水鉆皇冠。

接著開始扭動身體,唱著有節律的歌詞:“今晚隨性喝,隨心玩, 給honey你愛的打call要開始了哦……”

——給貴賓的特色服務,香檳CALL!

這段忘乎所以的尬舞把五條悟看笑了,源柊月的腦袋剛擡起來,又在人聲沸騰中迅速地埋回掌心。

如果換做平時, 他大概率已經興致沖沖地混進男公關堆, 跟著載歌載舞地跳來, 但目前顯然是沒有這樣的心情。……畢竟、這裏可是兩臺重量級的ATM!

等他重新擡起臉時, 香檳CALL結束了,他也恢覆了鎮靜自若的模樣。

沒有任何困難能打到他, 沒問題, 區區三個債主,根本沒什麽大不……

恰好, 這桌的女客人去完洗手間回來,不明所以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五條悟和鈴木園子,道:“請問……?”

機會這不就來了嗎?

Host Club的女客人,一般是經濟獨立的事業女性,性格較為強勢,這樣的人在和牛郎約會時怎麽可能忍受和別的客人拼桌,趁此時機,順理成章地提出單開一桌,然後溜……

伏黑甚爾舉起酒杯,對著她稍微晃了晃,輕輕喊了句“Darling”,勾唇一笑,連嘴角的傷疤都是那麽無可比擬的性感。

他在女客人耳邊低語幾句,女人紅了臉,慌裏慌張地說:“碰到了就是緣分,既然大家都是朋友,那一起喝吧。”

然後,兩人旁若無人地有說有笑,親密耳語。

源柊月如鯁在喉:“……”

這位大哥在幹什麽?

不難看出,伏黑甚爾討厭他,也莫名地反感五條悟,卻出於某種惡趣味把他們留下了,似乎是覺得觀賞他的窘迫樣子十分有趣。

五條悟沒意見,解開白西服的扣子,往後一撩,大大方方地坐下了。

而鈴木園子放下名貴的手提包,坐到源柊月身邊。她平時不怎麽來這種場所,也不認識魅力四射的甚爾君,但這家東京最豪華的Club被鈴木集團收購了,出於好奇,她來過那麽一兩回,從沒想過能在這裏遇到源君。

她問:“源君……最近在做什麽?”

源柊月有點累。唉,在做鴨,行不行?放過可憐的牛郎吧。

“在上學。”他說。

鈴木園子:“這位五條君,是你的同學嗎?”

源柊月:“對,我們是同期生。”

五條悟給自己開脫:“我今晚是來找源同學玩的哦。”

源柊月:“。”

決定做牛郎的時候他最積極,現在又開始撇清關系!

但這倆人都是他的債主,忍。

五條悟反客為主:“鈴木小姐,是怎麽和源同學認識的?”

鈴木園子羞澀道:“之前,我的錢包被不良搶走了,是源同學幫我拿了回來。”

五條悟盯著源柊月:“哦~英·雄·救·美啊,沒想到源同學還有那麽勇敢的一面。”

源柊月:“…………”

又被陰陽,怒了,繼續忍!

“源君很善良,也足夠勇敢。”

鈴木園子沒聽出五條悟話裏的陰陽怪氣,接著轉向源柊月,問題依舊很委婉:“源君……是外面朋友介紹你來這裏的嗎?”

源柊月很想說是老師指派他來的,但鈴木對他的了解僅限於他的悲慘人設,咒術師背景什麽的一概不知,他在“就地坦白‘是因為特殊任務才來’”和“隱忍不發‘繼續維持可憐身份’”徘徊了幾秒鐘,選擇放棄尊嚴。

今晚早就沒什麽尊嚴可言了,不如用最省力的方式解決問題。

“……園子。”

源柊月沈默幾秒,避而不答,突然露出一個略帶哀傷的笑容,“我太怕寂寞了。”

不明所以的一句話,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表達什麽,但反正鈴木園子會自行解讀,為他的悲慘人設添油加醋。

他很擅長把握這種‘有悲慘往事的憂郁美少年’感,慘淡的一笑,如同雕零的櫻花追逐流水,好像要碎了,在座的兩位女性均輕輕一怔,面露關心。

然而,鈴木園子好像也不怎麽按常理出牌。

她仔細思索了下:“意思是……一個人在家裏怕黑麽?”

源柊月:“…………”

大小姐,你完全不長戀愛神經的是嗎?

“對。”沒關系,但他什麽離奇的設定都能接,下一句便是,“我小的時候,做錯事,經常被關禁閉,房間裏沒有一絲光,只有鋪天蓋地的漆黑,在這樣的環境中待久了,經常會覺得自己正在被黑暗吃掉,好像有什麽東西一口一口地啃噬我,有的時候懷疑自己的四肢和軀體是不是已經不存在了……”

“禁閉室只有三四平方米,沒有榻榻米,睡在地板上,地板是冰涼的,冰涼也是好的,有觸感和溫感就是好事,起碼能讓人感覺到自己還活著……”

他繪聲繪色地編著被關禁閉的體悟,兩名女性皺著眉,表情明明白白寫著‘怎麽會這樣好心疼你’。

伏黑甚爾面露不屑,然而那描述,卻勾起了一些令他反胃的記憶,放在卡座靠背上的手掌緊緊扣著皮料,幾乎要把那一層真皮撕破。

女人註意到他臉色難看,問:“甚爾君,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。”他立刻恢覆狀態,再度同她交談起來。

鈴木園子抹了抹眼角滲出的兩滴淚花,問:“你的妹妹,不在家嗎?”

源柊月驟然失聲:“…………”

“妹妹?”五條悟重覆一遍,饒有興致地偏過頭。

“我的妹妹。”源柊月又睜著眼睛亂說,“她在鄉下念小學,不在東京。”

鈴木園子恍然大悟:“是這樣啊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源柊月假裝端起香檳喝了口,實際上酒液只沾濕他的嘴唇,以假動作掩飾心情。

大小姐,求你別問了,再問下去要編一本族譜了。

五條悟突然開口:“源君,你家的不是弟弟麽?”

源柊月:“……”

這個人又在搗什麽亂!!

“你……”

一句“你記錯了吧”還沒開口,五條悟便自顧自地繼續篡改他的劇本:“我應該沒有記錯,是個男孩子,我親眼見過的。”

鈴木園子:“是這樣嗎?我好像記得源君告訴我的是女孩子,是妹妹呀。”

源柊月:“…………”

眼前一黑。

他大腦飛速轉著,和鈴木園子是網絡聊天,有文字為證,總之先一口咬死是五條悟記錯了,妹妹由於年紀太小還沒長開,短發的模樣雌雄莫辨……

“嘟嘟——嘟嘟——”

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。

是源柊月的手機。

由於新加入兩個人,座位進行過調整,源柊月距離原來的位置足足隔了一個半身位。

鈴木園子:“那個,是你的手機嗎?”

源柊月:“對的。”

鈴木園子幫他拿過來,遞送的過程中,看到聯系人的名字。

——【小惠】。

“哎……”她楞住,“這個,是女孩子的名字吧……你的妹妹嗎?”

源柊月:“!!”

好!老天都在幫他!

GoodJob伏黑惠,你就是最配成為咒術師的天才兒童!

他立刻承認:“是的。五條君記錯了。”

五條悟:“這個是誰啊。”

源柊月一咬牙,靠近他,壓低聲音:“你就不能配合點?”

“哼。不要。”五條悟說,“我還沒跟你計較私聯別的ATM的事。”

源柊月:“投資的事,那能叫私聯嗎!”

他沒有接伏黑惠的電話,這孩子雖然有著女孩的名字,但一開口就會暴露性別,這樣可就演不下去了。

剛掛斷沒幾秒,伏黑惠的短信就‘叮!’地一下發過來:【哥哥,我可以進來找你嗎?】

“喲。”五條悟瞥到了,用一種相當詭異的語調念道,“好~哥~哥~”

源柊月:“…………”

好累,真的好累,不是一般的想死。

小惠要是進來,就成四面楚歌了!達咩!

他快速編輯,發過去:【不行,我這裏未滿18歲禁止入內】

伏黑惠:【哥哥,玉犬找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,我想帶你去看看】

源柊月:【等會兒再說啊你哥正忙著呢別搗亂】

他並不十分擔心,反正店裏的人總不能允許這小鬼被放進來,等到事情處理完了再去找他也不遲。

眼下最要緊的,是如何從這個詭異的場合中脫身。

左左左邊是慈善賭王哥‘甚爾君’,左邊是ATM零號機鈴木大小姐,右邊是ATM一號機五條大少爺。

最好對付的是五條悟,這個人大概率只是覺得看他樂子很有意思;鈴木園子這邊也容易忽悠……主要是這個配色很伏黑惠的‘甚爾君’,不是好相與的角色。

源柊月略一思索,喊道:“甚爾君。”

伏黑甚爾遞來一個眼神。

雖然開口把他們留下了,但他基本上沒有和他們交流,蟄伏在暗處一般,一直沈默地觀察著六眼和這個不知名的小咒術師。

源柊月微微一笑:“很感謝你上次的幫助,如今我手頭寬裕了許多,欠你的錢我現在就……”

這個名叫‘甚爾’的家夥,看重的大概率是金錢。

但他對金錢的喜愛又非占有,只是喜歡那種揮霍無度、用錢買來快樂的刺激感。

想要錢是好事,因為錢是最容易支付的代價,想要別的才值得頭疼。

“哦。”伏黑甚爾淡淡地開口,“連本帶息,五百萬。”

源柊月:“…………”

他記得當初金盞花只順了他三十多萬?

不是獅子大開口,這是吸金黑洞在行走!

“你應該付得起吧,畢竟……”

伏黑甚爾眼神一轉,落到他身邊白發少年的臉上,牽動嘴角,露出一個略顯譏諷的笑容,“這位五條大少爺,不是為你來的麽?”

-

【等會兒再說啊你哥正忙著呢別搗亂】

看起來確實很忙的樣子,連標點符號都不打了。

伏黑惠捏著手機,嘆了口氣。

他正在Host Club的門口,裏面昏暗迷離的燈光,令他躊躇不前。

玉犬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,汪汪叫著示意他跟上,他便一道去了。

玉犬領著他來到在附近一戶民宅,藏在鬧市區裏的破舊房子,不知為何沒有拆遷。那民宅看起來多久沒住人了,小院破得不成樣子,庭院裏種著的植物也都枯萎,連草根都是幹枯的黃色,從外面看便顯得十分寂寥。

在民宅的牛奶箱,放著一只由古怪咒文緞帶包住的長方形小盒子,他直覺不對勁,沒有貿然動手碰,打開手機試圖拍照,卻發現手機攝像頭取景框照不出這小盒子,側面印證了他的直覺,這不該是凡物。

他想帶源柊月過去看一下,再做決定。

可是這種地方……伏黑惠猶豫地看向那奢華的英文印花門頭,Venve。

來往的衣香鬢影,令他十分不安。

門口的侍應生也註意到了這個男孩,走上前來,詢問道:“小弟弟,需要幫助嗎?”

“那個……我可以進去嗎?”伏黑惠猶豫地開口,“我要找人。”

侍應生楞了楞,這種地方小孩進來找人,實在有些匪夷所思,他接著問:“你要找的人叫什麽名字呢?是男是女?”

伏黑惠報上源柊月的大名。

侍應生沒聽說過這個人,HostClub的牛郎大多用的都是花名,便誤以為是某個新來牛郎的本名,對他說:“你稍等,我幫你問下。”

店長正好在門口附近溜達,說:“這孩子是怎麽回事?”

“這孩子找人呢,一個叫……”

耳麥裏傳出聲音,店長做了個稍等的手勢,仔細聆聽,接著對耳麥那頭的人說:“指名甚爾君麽?那你去找甚爾君說,不用過問我。”

伏黑惠聽到熟悉的名字,猛然擡頭。

侍應生:“這孩子要找的人叫……”

“那個,那位‘甚爾君’。”伏黑惠直視店長,突兀的打斷道,“……是姓伏黑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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